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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番外之韓謝(改錯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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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過韓謝的人無不讚嘆她的美貌,說她將來必定嫁於王侯。

美貌?小時候韓謝不懂,長大後,她不屑。母親年輕時也被稱為葉璃第一美女,可是嫁給父親後,她終日以淚洗面,想盡辦法和別的女人搶奪自己的夫君。韓謝想她將來一定要嫁給一位大英雄,一位只寵她愛她的大英雄。

秦墨可是個討厭的家夥。猶記得十歲的時候,秦將軍帶著兒女登門拜訪。她自小就循規蹈矩,琴棋書畫,刺繡女紅,無所不通。那日,她屏退下人,端坐在窗臺旁繡花。一個小小的腦袋從窗邊探了出來,說不出的靈動可愛。韓謝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。

那粉嫩的女娃盯著她看了一會,突然笑著說:“你就是韓謝姐姐對不對?你真的好漂亮啊。”韓謝有些靦腆地笑了笑。

粉娃娃朝她招手,“姐姐,我叫秦墨可,今日隨爹爹來王府做客的,你出來陪我玩好不好?”

韓謝看了看繡到一半的花,還是出去了。到了外頭,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。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大,女孩和秦墨可一般大。女孩見了她也是一臉驚艷。韓謝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,卻難免產生一種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感覺。微微一笑頷了頷頭。

男孩卻只是一眼掠過,眼神平淡無波,沒再看她第二眼。韓謝不由對這個面貌英俊,眼神堅毅的男孩產生了一些好奇。

秦墨可像只百靈鳥一樣活潑靈動,又如白兔一般可愛。韓謝沒有朋友,她發自內心的想和眼前這個小娃娃成為朋友。她羨慕秦墨可可以那樣的自由自在。

秦墨可親親熱熱地拉著她到了池塘邊,一朵荷花開得正好。秦墨可吵著鬧著讓她去摘。韓謝看看自己不太方便的衣群,又看了看秦墨可皺巴巴的小臉,咬咬牙,傾身去夠那朵荷花,腳下一滑,便落入了水中。

她不會游水,驚恐地哇哇大叫,雙手亂撲。可在她痛苦掙紮時,秦墨可和她身旁的女孩卻開懷大笑起來。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屈辱。一邊掙紮著,一邊流下淚來。那個一直沈默的男孩卻在這一刻跳下水中,抓起她的手,摟過她的腰,她還清楚的記得他在她耳邊說:“別怕。”

聲音是這個階段男孩特有的粗啞,在她聽來卻是那樣溫柔動聽。秦墨可蹲在她身邊有些擔憂地說:“姐姐,你沒事吧?沒想到你竟然不會游水,不過你不用怕,我們幾個都會游水,你不會有事的。”

韓謝一身濕透,發髻散亂,身上臉上滿是淤泥,很是狼狽。從那一刻起,她開始討厭秦墨可,也是從那一刻起,她喜歡上了這個沈默的男孩—顧涼。

沒過幾年,一個少年英雄開始聞名於葉璃。十四歲時,他便立下五次戰功。成為葉璃人茶餘飯後的談資。人們認為他必將是葉璃乃至整個天下最年輕的將軍。韓謝看到那些名門閨秀滿臉蕩漾地談起顧涼時,總是抑制不住的自豪,她和她們不同,顧涼救過她的命,對他來說,自己一定是特別的。

葉璃與涼春一戰,葉璃大勝,帝舉國歡慶。

顧涼斬敵百人,親自砍下涼春第一大將穹洋的人頭。看到跪在殿前受封正三品驍騎參領的顧涼,韓謝的心像只蝴蝶一樣輕盈盈地飛起,我的英雄,我願與你白頭到老,永不相離。

大抵是著了魔魘,她竟忘了女兒家應有的矜持,忘了世俗的目光,忘了她當做生命的自尊。

她讓丫鬟引顧涼到偏僻的竹林裏。顧涼見到她有一瞬間的疑惑,但很快又恢覆清明,盈盈一拜,“不知郡主找臣有何事?”

韓謝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發顫,“顧涼,你多大了?”

“二十有三了。”

“你這般的年紀,立下這樣的戰功也該成家了。”

“臣一介武夫,出生入死,不知何時便成了刀下亡魂,實在是給不起女子幸福。”

韓謝見他這般不開竅,心中一急便直說道:“你等得,我可等不得,我……我父親要給我許親了。”

顧涼默了半響才道:“郡主仙人之姿定會有個好姻緣,臣在此先恭喜郡主了。”韓謝有些惱,一把拽住他,“顧涼!你這是什麽意思?我不信你不懂,難道你不知道我想嫁給誰嗎?”顧涼涼涼地掙開她的手,“男女授受不親,郡主請自重,臣先行告退了。”

韓謝一直以為沒有人會不喜歡她,尤其是男人。以前她不在意自己的容貌,但在喜歡上顧涼之後,她開始想如若顧涼喜歡她的容貌的話,那也是不錯的事。她以為顧涼只是不善於表達,她以為只要自己主動沒有人會拒絕。於是她放下她視作生命的自尊和驕傲,翻過心中那些禮義大山跑來找他,原來不過是虛妄一場。

後來依雲太子求親,她想若不能嫁給顧涼,嫁給誰都無所謂了,她只是求皇上讓顧涼送親,她終究不甘心,顧涼,你怎麽可能不愛我?

可是顧涼一路上都沒有和她說話,他那謙卑疏遠的模樣真真刺痛了她的眼睛。那晚,他們駐紮在依雲國邊境,過了邊境,她與顧涼便完完全全沒了聯系,她像赴死一般,穿上皇帝賜的嫁衣,用碧玉簪綰起青絲,赤著腳一步一步走進顧涼的大帳。顧涼,我終究放不下你。

帳中顧涼正在看兵書,看見韓謝這副模樣,嚇了一跳,放下書背過身去,“這麽晚了郡主只身來臣帳中著實不妥,還請郡主快些回吧。”

再轉身時,韓謝已褪了外衫,大紅的衣衫落在地上溢著流光,雙手有些顫抖卻堅定地脫了裏衣,僅著了一件素白的肚兜,露在外頭的雪白肌膚接觸到了冰涼的寒氣,她微微顫了一□子,咬著唇,眼睛盯著顧涼要褪去最後的衣衫,顧涼面色如常。語氣冰冷,“更深露重,郡主千金之軀還是快回吧。”

韓謝覺得自己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,就像在眾人面前沒穿衣服一樣的羞恥,眼中泛起水霧,那日夜思念的臉也變得不真切起來,聲音像硬生生從嗓子裏擠出來一樣,“顧涼,你到底有沒有心!”顧涼微微低頭,“臣早已沒有心了。郡主不必為我這粗人如此輕賤自己,回罷!”韓謝狼狽地穿上衣衫,轉身奔回自己的帳中,原來是有人不愛她的。這模樣果真不過一具臭皮囊。

杜伊賀對她很好,但她卻時常懷疑他愛的是她還是她的容貌。顧涼是她心中的一個障,因為這個障她學會了愛人,卻再也愛不了人也無法接受別人的愛。所以杜伊賀對她再好,此生她也只有負他了。

起初她努力去扮演依雲國太子妃的,可是她總覺得涼,從心裏透出來的涼,腦中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。她受夠了這種行屍走肉的生活,杜伊賀碰她的時候,她感覺不到一絲異樣的情緒,就像活死人一般。幾次歡愛後,杜伊賀總算察覺到她的異樣,他並不強求,夜夜只是摟著她入睡,對她說:“謝兒,無論你有什麽放不下的,我都在等你,等你放下後,記得回頭看看我。”

韓謝覺得自己討厭極了,不知珍惜,自命清高,固執又殘忍。可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,若有朝一日她不再堅持,那麽她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。

她開始飲酒,酒果然是個好東西,可以讓她忘了憂愁,可以讓她不再那麽冷。

大臣們又建議太子納妾了,太子娶了她將近一年,她的肚子卻沒有半點動靜,太子沒有妾室,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妙。可是太子卻嚴辭拒絕了,一如既往的對她好,她更加厭惡自己了。這副皮囊她厭惡至極,他越是對她好,她越是厭惡。

有次酒後,她脫了衣服極盡妖媚的抱住杜伊賀,言語迷離,“伊賀,你想要我嗎?如果你想就要了我吧。我本就是你的妻,你為什麽不碰我呢?”

他卻神色深沈地推開她,“謝兒!你醉了,我愛的是你,不是你的身體。若你給不了我你的心,那這身體我又要來做什麽呢?”

韓謝不再懷疑了,可是她依舊愛不了他,她開始想方設法地讓他討厭自己,她逃出宮去,和陌生的男子飲酒作樂,說些調笑的話。她淫、蕩的臭名傳遍整個依雲國。起初,杜伊賀也是怒了的,可當他將她從宮殿上抱下時,他緊緊地抱著她,害怕地渾身顫抖,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說:“謝兒,要怎麽樣?要怎麽樣你才能愛我?愛我好不好?你明知道這才是你的解脫,為什麽你就不能忘了過去呢!”一宿未眠,天亮時他才長嘆一聲,“如果這是你想要的,我成全你。”

後來韓謝越發放肆,再後來杜伊賀納了妾,登了基,後宮佳麗三千甚至有了孩子。可是每個月他總要宿在她宮中一宿,卻只是抱著她說一些胡話。

以前韓謝是恨過顧涼的,可現在她明白如同她對杜伊賀一般,一廂情深是債,很重很重的債。

這年冬日,依雲下了千年難遇的大雪。韓謝近來時常吐血,便請來太醫診治。太醫說她常年飲酒,內裏早就掏空,可能活不到明年開春了。聽了這話,韓謝卻笑了,她甚至可以想象杜伊賀為她暴跳如雷,傷心難過的樣子。原來我,臨死還是這麽自私,我不能再陪你了。她要求太醫將此事保密。太醫走後,她獨自坐在窗邊看了一天的雪,第二日便又出門飲酒去了。

韓謝略施小計,騙走了一直跟著她的護衛,街上堆起了沒過她小腿的雪,幾乎看不見人影。她就在這孤寂安靜的大道上狂奔起來,這是她來依雲以後最快樂的一天。她一直跑到湖邊,下半身幾乎失去知覺,腳下一個踉蹌,仰面摔入雪中。

韓謝想站起來,卻覺得累極了,也罷,這裏風景很好,只是雪化了,她死在這難免大煞風景。躺在雪裏,她又想起了顧涼,意識逐漸模糊,顧涼好像出現在她眼前,她伸手去觸,卻只觸到一片冰涼。湖對面的高樓裏傳來歌女悠揚的歌聲,斷斷續續飛揚在空中。

“皚皚琉璃雪,皎皎白玉霜。生於九天離宮,化在市井籬墻。縱心比天高,一堆淤泥散場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卡文卡的很銷魂,為了不讓更新太坑爹,放上很久以前寫的番外。話說這個番外都劇透了有木有。PS這文是沒人在看了是吧,我還傻傻的更這文,不管這樣還是快些完結了它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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